第四章 山寨洞波-《土司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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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柔柔地洒满远处的大山和近处的草地。在如雪的月光映照下几顶帐篷间生起的一堆篝火显得那么温暖明亮。白胡子老者披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袍正盘腿坐在篝火旁,白色的须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摇。仙风道骨般的模样令七米痴痴地呆看了一会儿。
白胡子老者注意到蹑手蹑脚走出帐篷的七米,便招手邀他过去。
七米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道:“非常感谢老先生白天为我疗伤。老先生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呀?”
白胡子老者笑呵呵地说:“小兄弟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者分内的事情嘛,再说了,你白天已经谢过了。见一次谢一次,你不烦,我还觉得烦呀。来来来,坐下聊聊。”
等七米在一旁落座,老者侧身看着七米继续说道:“我今天和大伙同行时听说了你的经历,又看到你能吃苦、懂礼节,感觉你真是不同寻常。”
“老先生过奖了,我就一个寻常普通的孩子;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或许是最近几年跟随阿爸去过不少地方的原故吧。”七米谦虚地回道。
“不错,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白胡子老者点点头一边用手里寒光闪闪的小刀割着牛肉,一边柔声问道:“小家伙,面对白虎时怕不怕?”
“怕,非常害怕。还没有看到老虎,仅仅听到虎啸就令人胆战心惊呀。”七米想起之前猎虎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听说你在十几丈之外开弓射箭,居然射伤了白虎,惹恼了它。之后又沉着冷静地射中了两箭?”
七米差一点笑出声来,说道:“哪有什么沉着冷静了,回想起来好几次射箭的机会都错过了,最后一箭是怎么射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啊。”
“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从十几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就不怕摔死呀?”
七米抠抠脑袋红着脸说道:“真不是因为胆大,说起来还真是丢人,我怕被那只恐怖的白虎吃掉,所以才不知所措从悬崖上跳下来的。”
白胡子老者不禁笑出声来,一把将七米拉到自己身边,要七米挨着自己坐。这好意的一拉弄痛了七米。看见七米疼得张开了嘴好半天合不拢的样子,老者眼泪都笑出来了。
七米和白胡子老者都来了兴致,一老一少围着篝火、披着长袍、喝着青稞酒、吃着烤肉,居然聊到东方发白。
老者告诉七米:他叫唐五郎,年轻时血气方刚,带过兵打过仗,后来被人诬陷身陷囹圄差一点成了官场斗争的牺牲品。不久碰巧成为一名江湖名医的关门弟子,跟着师傅潜心学医十几年,等到师傅驾鹤西去之后,就开始走南闯北行医十几载。每过几年,他都会到洞波寨来看看老朋友洞波土司,顺便在洞波寨的书库里翻阅一些资料。去年,到寨子里来时,发现土司已经卧病不起,不管怎么治疗,虽有好转,却总不见痊愈,所以一边研究各种药典一边照顾病人,一直没有离开山寨。这次一收到飞鸽传书,他就猜到衮戈肯定是遭遇了白虎,而且断定一定伤亡惨重,于是星夜兼程赶来治疗,没想到因为七米的原因,衮戈一行居然如此顺利地猎杀了锦纹白虎。有了极品虎骨作为药引,老先生十分自信能药到病除治好土司的病。
天亮后,等伙计们烧好一大锅茶水,开始在茶桶里上下抽动木塞打酥油茶时,一行人都起身洗漱后开始围坐在几堆篝火旁吃奶饼子、糌粑面,喝酥油茶。
衮戈在征求了几位长者的意见之后,将猎获白虎的喜讯以及众人的情况飞鸽传书回山寨里。
众人继续赶了两天路后,走出一片林子,在午后暖暖的阳光里看见了十里开外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气势非凡的洞波寨。山寨前是一大片刚收割过后灰黄色的地,零零星星的有一些白色的藏房散落其间,一群群牛羊在田埂上吃草。大家都兴奋不已,好些伙计对着山寨挥动长袖“阿赫赫、阿赫赫”地欢叫起来。
衮戈勒住马笑呵呵地朗声对大伙说道:“洞波寨的弟兄们,咱们马上要进寨子了,都整理一下衣甲、排好队列,把咱们洞波寨好汉上山打虎、出寨御敌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拿出来,迎接属于你们的荣光。”
大家齐声应了一声“啦索”(好的,是),马上笑闹着将原本有点散乱的队形弄得整齐有序。几个壮汉将白虎从马背上解下来,小心地取下包裹的毯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将白虎抬起来。
队伍里的马匹乍一下看到白虎都受惊了,在众人哄闹声里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唐老先生又将队伍顺序调整了一下:衮戈和两位老者骑马在前,七米的担架紧随其后,之后就是抬着白虎的四个壮汉,其他人随着唐老先生跟在后面。
来迎接的队伍从高高的山寨门口一侧一直排出四五里远,几乎所有寨子里的人都倾巢出动。男女老少双手大都捧着哈达,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金黄色的“多登梅朵”(万寿菊),一个个兴高采烈地高声呼喊“扎西德勒!扎西德勒!”,金黄色的菊花和洁白的哈达不断抛向凯旋归来的山寨英雄们。
当鲜花和哈达不断抛落、欢呼声一阵阵响起,七米盘腿坐在担架上不由得想起,几年前阿爸在武林大会上载誉归来,自己跑出老远去迎接,阿爸俯身一把抱起七八岁的他,用胡子拉碴的脸来蹭他脸,在众人的笑声里骑马缓缓走进山寨时的情形。一样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一样是鲜花和哈达起起落落,一样是成千上万人在欢呼致意。七米微笑的脸颊上滑落两行充满思念的泪珠。
依山而建的洞波寨真是十分雄壮漂亮,灰白色花岗石城墙围起来的山寨里白色藏房错落有致,走进山寨之前很容易让人产生那些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几百座白色藏房是融合在一起的一个整体的错觉。
在近十丈高的山寨大门外,上百个身着戎装手持长矛的士兵整齐的列队欢迎衮戈一行的凯旋;居中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年轻人,身穿一袭紫色长袍、腰悬一柄玄色长剑,脚蹬一双抓地藏靴,甚是英武了得。只见那年轻人一挥手,寨门上随即响起铜钦低沉雄壮的声响和唢呐欢快的乐声。在澎湃的乐声中,紫袍大汉手捧一根洁白的哈达率几个身着盛装精心打扮捧着哈达和酒具的美丽女子,满面春风的朝衮戈一行走来。
这时,抬担架的一个伙计在给七米介绍说,那是山寨里的大少爷叶西郎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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