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玉2-《异行诡闻录1:南疆谜蛊》
第(2/3)页
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烟身,我嘴角哆嗦了一下,烟掉到地上。
那烟身上写着八个模糊的小字:一起进去,我保护你!
我脸色一变,俯身捡烟,陈言拿枪对着我的头:“他妈的快走!”
重新把烟点上,我把所有的疑团强压在心头,装作顺从的向石门方向走去。
大野似乎很满意陈言的做法:“陈桑,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言恭敬道:“谢谢大野先生。”
八门金锁阵里的冤魂不知不觉在这条生路的两边冒了出来,没有一条能够穿破生路的结界,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在玻璃那边嘶吼着,哭泣着,挣扎着。
当然这种可怖的景象大野和刘峰是看不见的。
我能看见,陈言应该也能看见。
那个隐形怪物能不能看见,我不知道。
我就像是在地狱里游荡,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竟似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我们几人走到了石门跟前。
长呼一口气,衣服全都湿透,我就像虚脱了一般。
大野从包中取出一根荧光棒。
在幽绿色的光映下,我看到这个石门正中央,有巴掌大小的凸起,上面是一个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符号。
下面六个格子里是“丿丨一 乀 l 丶”,而上面三个格子里,是八卦,阴阳鱼,和灵族特有的莲花标志。
这是师父做封印结界留下的密码手法!
幽冥血玉(二十)
师父只有在极度凶险的地方,才会不惜耗费体内的灵力,做这样的封印结界。
破解这种结界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推出六个符号所表示的意义。
大野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着那九个符号。
“密码?”
他问道。
我没有应腔,倒是陈言微微颔首:“应该是。”
大野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类似于面粉的东西,倒在手上,对着石刻的九宫图吹了一口气。
面粉全都沾在九宫图上,所有的符号都白蒙蒙一片。
然后从兜里拿出放大镜,对着每个符号细心看着,又掏出笔和本,依葫芦画瓢的画出样子。
“没有手印留下的痕迹。”
陈言看着扑了一层白粉的符号说道。
大野头也不抬,低声“唔”了一声,依旧在研究那几个符号。
我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一边提防大野突然发难,一边也在琢磨这六个符号的意思。
陈言靠着山壁假寐,自从看到烟卷上的字之后,我故意不和他视线上有交集。
我这个人,师父评价是没什么城府,大事儿小事都在脸上。
虽说陈言是敌是友尚未明朗,但是目前这个状况,还是小心点好。
刘峰也靠着山壁,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一路上刘峰沉默寡言,我还真没怎么注意他,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要具体说出来,又由于对他观察的少,说不出所以然来。
正胡思乱想间,大野合上本子,胸有成竹的对着九个符号按了下去。
我下意识想提醒他中国的机关术不是老外看似先进的防盗箱密码,不成功几次大不了就不能破译。
如果碰上手黑的机关术老手,那可是一旦触发了某种机关,可能瞬间就会丧命。
话到嘴边,我又活活把它给咽了回去,偷偷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大野在九个符号上不停地按着,等了一会儿,石门没有动静。
然后又换了顺序不停的按着,石门还是没有动静。
如此反复了七八回,他手扶着石门,不停哆嗦着。
终于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望向我,声音干涩的问道:“你有什么思路么?”
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哀求。
我深叹口气,心说如果换做是我,距离目标这么近却被一道密码挡住了,估计状况比他还要差吧。
看了看我们踏过来的这道八门金锁阵已经被我破了,冤魂失去了禁锢,在荒野中飘飘悠悠的晃荡着,奇怪的是却不靠近我们。
而石门附近钻进钻出的冤魂,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屏障,到达我们身前两三米处,就飞快的逃逸了。
难道是那个隐形怪物发挥的作用?
还没有看到月饼,我心里倒有些小小的失望。
我向大野伸出手,大野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把本和笔给我。”
我尽量使语气显得诚恳。
如果不破解这道密码,所有的答案也只是猜测。
所以我一定要破解出师父所设置的密码。
大野显得有些犹豫,我加强了语气:“你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本子!而是血玉!”
大野眼睛一亮,终于把本子和笔给了我。
我翻开本子,发现里面有大量的关于玉石、地理方面的剪报,字里行间还夹杂着许多日文注释,看来大野确实颇下了一番功夫。
翻到刚才大野记录符号那一页,我对照着石门上的符号,由于是大野用笔在本上画的,所以那六个符号显得不是特别的直,在形状上略有不同。
在那一页本子的眉批处,还写着困扰我许久的那串英文字母:fghdnvddmmm。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用笔端顶着眉心,心念如电,目光牢牢锁住这两串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密码。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盯得久了,我似乎感觉这些英文字母和符号似乎活了,跃然纸上,边缘开始模糊,不停地放大缩小着。
闭上眼,这些密码在脑海里飞速掠过,聚成密密麻麻一堆,又快速的分开。
我苦苦思索着,试图让自己从师父的角度考虑设置密码的含义,但是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陈桑,现在几点了?”
正为密码绞尽脑汁间,大野问道。
陈言拿出手机,摇摇头道:“手机没电了。”
手机!我突然捕捉到一个念头!
我拿起笔,重新写下那串英文字母,再对照那六个符号,心里不由又温暖又悲伤:师父!你真是一个想潮又潮不起来的老古董。
我明白了那串英文字母的意义,也明白了六个符号的意义!
幽冥血玉(二十一)
我和月饼包括大野都认为这段英文字母是密码或表示什么含义,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串英文字母连起来完全没有意义。
而把它们按照一定规律分开呢?
比如fgh,dnv,dd,mmm。
再比如这串字母都是小写的呢?
fgh,dnv,dd,mmm。
我们的师父,是一个很追时尚但是追得不得要领的一个人。
比如他玩微信却不知道语音对话需要一按一松。
比如遇到我们提的问题解答不了,会假装转身思考伍的,其实是用手机百度上网搜索答案,但是又经常纠结于uc浏览器和普通浏览器哪个更省流量的问题而苦苦抉择。
比如经常冒出句洋文“oh my lady gaga”却不知道lady gaga不是上帝而只是一个光着屁股唱歌的娘们,因为他对号称比画符还难学的英文字母只停留在五笔的认知阶段。
没错,就是五笔!这串字母实际是五笔输入法所能打出来的四个字。
fgh(十),dnv(万),dd(大),mmm(山)。
师父一定认为我和月饼能猜出这段英文的含义而别人又看不懂,这就成了最好的密码。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他留在手机里的这串英文字母,根本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启发。
我们反而是通过那段视频找到了十万大山。
而这串英文字母,也是打开这道石门的关键!
那六个符号我也明白了含义。
这是师父除了五笔之外,唯一掌握的手机输入法:笔画。
“丿丨一 乀 l 丶”这六个字符,正是十万大山四个字所需要的笔画。
“师父!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怒。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师父偏偏还把竖折刻得像个“l”。
要不是刚才大野和陈言交谈说到手机让我灵光一现,鬼才能想出来这个密码的含义来!
我按照十万大山四个字的的笔画,在六个字符上来回按着。
每按一下,就有一股熟悉的灵力传递到指尖,心里有种久违的亲切。
把这四个字输入完,九宫图上端的八卦、阴阳鱼、莲花依次亮了起来,继而是整个九宫图亮了起来,闪烁着变幻莫测的白色光芒。
这是师父的灵气。
大野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太神奇了!这一定是我爷爷设计的,没想到在那个年代就有这么尖端的科技。
我爷爷真是一个天才!”
我心里骂道:那你爷爷不就成了我师父么?
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师侄。
石门“吱吱嘎嘎”向后倒开着,铺面而来的是漫扬的尘土,眯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奇怪的是山洞里面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黑洞洞的,而是通透明亮,只是那个光芒,是红色的。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败气味。
直到适应了红色的光线,我们四人才看清了山洞内的一切,不受控制的齐声惊呼着!
师父当时为什么没有用手机把山洞里的东西录下来?
到现在我终于了解了!这是一个完全恐怖绝伦的场景!
幽冥血玉(二十二)
山洞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呈规则的圆形,岩壁有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显示着并不是先天形成,而是依照山洞的形状生生在山腹中拓展出的人造洞穴。
岩壁通体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却看不到任何光源。
沿着岩壁整齐排列着起码数百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由于红光的映射,隐约看到容器里盛满了类似于黄色的粘稠液体。
而浸泡在液体里面的东西,才是我们感到恐怖的真正来源。
在左手边距离最近的那个容器里,有一个大约两米高的东西。
那个东西有类似于人类的苍白色的躯干,全身光秃秃的没有体毛。
本应是头部的地方,却生长着暗褐色的篮球大小的肉球,上面爬满了手指头粗的蚯蚓般的青色筋状物。
两条软塌塌像摘除骨骼的烂肉一样的手臂上长出了几条类似于触须的手指,上面全是疙疙瘩瘩的吸盘,触须似乎也没有骨骼,散乱的漂浮在液体里。
旁边的容器里竟然游着一条鱼!那条鱼遍体通红,拖着条溃烂的尾巴,上面还残留着几根黑色的体毛。
那条鱼察觉到容器外似乎有东西,快速游到距离我们最近的容器端,头部猛烈的撞击着容器,似乎像破器而出。
我清晰地看到了那条鱼的头!竟然是一个猴子的头!
那个头已经泡的肿大腐烂,光秃秃的脑袋上开了一个盖,露出里面白色的胶状大脑,还在微微跳动着。
猴头的眼眶里已经没有眼睛,只是时不时流出一些白色的絮状物。
第三个容器里面我确定是个人。
这个人上半身特征为男性,下半身特征却是女性,沿着他(她)的腰部围着一圈暗红色的刀疤,密密麻麻缝合的针线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缠在上面。
腹部有道“t”形豁口没有缝合,黄色的脂肪像油一样粘附在皮肤里,白花花的肠子还在腹腔里蠕动着。
正当我毛骨悚然的观察着,那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红色的几乎能滴出血一样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我,裂开嘴诡异的笑着!
数百个容器里面,全都浸泡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物!因为我们的闯入,似乎打破了山洞里保持的平衡状态。
所有的生物都在容器里开始用各种无法形容的姿势活动着,它们都是活的!
由于视觉上的强烈刺激,我的脑袋就像被劈开般的剧痛!目光无法定焦,慌乱中看到每个容器底部都镶着金属的条幅,上面用日文写着小字和阿拉伯数字。
在山洞的最深处,似乎是一个手术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和手术工具,上面还躺着一具说不出什么东西的干尸,看形状似乎是一个人。
在手术台的右侧,有个巨大的铁箱,里面全是被烧毁的纸灰。
我隐隐有了概念!这是日本侵略者在这里进行的秘密人体生物研究的实验室!
这些生物,都是他们的实验对象。
我无法想象他们如何能够把一个个活人,一个个充满灵性的动物残忍的解剖,再打着科学的旗号进行各种各样异想天开的组装移植。
这群畜生!
“这真是生命的奇迹!”
大野摘下了眼镜,鼻尖已经顶在一个容器上,激动的观察着里面的类似于章鱼的软体生物。
“难道你爷爷所说的人类生命的终极意义就是指制造了这些怪胎么?”
我胸口压抑着一口怒气,冷然道。
“晓楼君!”
大野神色激动道,“你没发现这些生物是多么美丽么?
你没有看到它们都是活的么?
我敢保证,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这是我们帝国留给人类最美丽的瑰宝!如果能够勘破其中的奥妙,永生再也不是梦想!”
大野一边说着,一边脸靠在容器上紧紧搂住,喃喃低语着我听不懂的日本话。
我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想到那些培养在实验室里接受各种注射和药物试验的小白鼠。
当锋利的手术刀轻巧的划开它们腹腔,它们看到人类眼中兴奋而带着探索的光芒,看到身体被豁开后暴露在空气里热气腾腾的内脏,会感到绝望么?
也许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永远停留在杀戮和解剖的最低级阶段。
这种探索到了别的生物无法代替的时候,手术刀必然会划开人类的身体!
人类,只是一只巨大的小白鼠!
血玉、报仇、真相,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心底无可遏制的涌出一股悲凉。
人类五千年的文明,到底把人类造就成什么样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类!
我的思维已经停止,看着已经疯了的大野,只想静静的退出这个由人类亲手制造出来的地狱!
就在这时,我听到陈言惊呼一声。
顺着声音寻去,看到他跪在一个容器前,那个容器里浸泡着一个通体黑色,头部无比巨大的婴儿。
我下意识走过去,陈言此时全身发抖,面部抽搐着,死死盯着容器下面的贴签。
那个贴签上写这一行汉文小字:物种:鬼婴。
时间:1943年。
编号:f917203。
备注:生物体不明,发现于埋葬女尸体内,与中国古老玄术有关。
参考意见:重点研究。
鬼婴!
幽冥血玉(二十三)
正奇怪于陈言为何如此激动,“砰!砰!砰!”
身后传来数声枪响,紧接着是容器破碎的声音。
我心里大惊,转身看去,大野拿着枪,正对着山洞里的容器扫射着!
“大野!你疯了!”
我怒吼道!随着无数容器的破碎,黄色液体大量涌出,倾泻在山洞里。
“它们都是活的!我要把它们放出来!”
大野疯狂的大吼着,手里的枪仍在不停地扫射!
无数只怪物失去了容器的禁锢,慢慢的沿着容器的缺口爬了出来!
那只章鱼状的软体生物,伸出几条布满吸盘的触须,紧紧地把大野缠绕住,触须猛地向两边用力,“嗵!”
大野身体立刻被四分五裂,体压把各种内脏迸射出极远,鲜血融入黄色液体中,形成一道独立的血色流体。
只有大野的头颅,落在原地,被黄色液体吞没。
黄色的液体在山洞里越聚越多,渐渐没到我的裤脚,陈言依旧跪在地上痴痴呆呆的。
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容器中钻出,我看到那条猴脸鱼“噗通”跳入液体中,在水面划出一道水线,飞快的向我们游来!
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扯起陈言就要往洞口跑!就在此时,我才发现,那道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同时我又发现,我们之间少了一个人!
刘峰!
那些怪物似乎发现了我和陈言,用各种诡异的姿势向我们扑来。
猴脸鱼划出的水线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无暇多想刘峰到底去了哪里,只能拉着陈言向洞的深处跑去!
陈言似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明白了形势,甩开我的手,一起跑了起来。
我几乎是拿出奥运会百米冲刺的速度,咬着牙根跑到洞底那座手术台前,还好黄色液体没有蔓延过来,那条猴头鱼只能在液体的边缘急躁的不时露出脑袋,对着我们嘶嘶吼叫。
那些怪物走的很慢,我发现它们似乎都不能脱离黄色液体的范围,只能随着液体扩散范围,慢慢走来。
我尽量不去看这恐怖的一面,扶着手术台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因为高速无氧运动而剧烈的跳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术台上那具人形干尸。
“从这里走!”
这次是陈言扯着我,我看到那个盛满纸灰的铁柜被斜斜的推开,露出里面虚掩的一道小门。
刚才这个铁柜明明是紧贴着墙壁的,为什么现在却是这个形状?
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我们之间少了的那个人!
刘峰!
难道是他推开铁柜找到这扇门的?
他是怎么知道这个铁柜后面有道门呢?
难道他以前来过?
这扇门后面又有什么?
我跟着陈言向那道铁门跑去,不管铁门后面是什么,总比被这些怪物吃了强。
仓促间我的手挥到那具干尸,“叮咚”一声,一个银白色的小物件从尸体上掉落,碰到岩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顺着看了一眼,惊呼一声,急忙把那个小物件捡起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银白色莲花状的戒指!是我们灵族掌门代代相传的信物!
据师傅说,这个戒指失踪于他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和月饼的师祖!
难道那具干尸是我们的师祖?
灵族第三十九代掌门人?
“他妈的快走!”
陈言狠狠扯了我一把,俩人跌跌撞撞闪进了那个铁门!
幽冥血玉(二十四)
临进门前,我顿了顿身形,又看了一眼那具干尸。
陈言先我一步闪进铁门,眼看着黄色液体快要蔓延到手术台,那些怪物距离越来越近,我跺了跺脚,也钻进那扇铁门,顺手把门拉上了。
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红光。
安详的,温暖的,静逸的让我完全放松,不由自主想安睡的光芒。
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我听到不知从哪传出类似催眠曲的歌声,旋律非常缓和,低声吟唱着。
就像遭遇海难在破船上漂泊多日的绝望水手,听到美丽的北欧女妖唱着魅惑的歌声,不知不觉投身大海的怀抱。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不自觉的一睁一合。
大脑开始麻痹,如果就这样睡去,那该有多好。
我慵懒的看着这条长长的红色隧道,迟钝的想。
忽然我想到一个问题,激灵打了个冷战,立刻清醒过来!
陈言也不见了!
在我前方大约十米处,有一把枪丢在地上,那是陈言的枪,但是陈言也失踪了!他最多比我多进门几十秒钟,短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跑出似乎没有尽头的隧道!
血玉!粽子!冤魂!怪物!鬼婴!惨死的大野!失踪的陈言和刘峰!干尸!师父的死!
在那一瞬间,无数信息疯了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面飞速旋转。
我感到头痛欲裂,精神上再也承受不住连续性的刺激,只能无意识的大吼着,胡乱挥着手!
那一刻,我频临在精神错乱的边缘!
当手挥舞到红色岩壁时,我的心神猛的稳定了。
岩壁上传来了阵阵暖流,很缓慢的沿着手掌传遍全身,神经立刻奇异的放松了!我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身体开始逐渐倾斜,慢慢的靠在岩壁上,我发现了奇怪的事情,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我的手了!
我才注意到,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岩壁中,肩膀也已经陷入一小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紧接着发现,并不是手臂陷入岩壁里,而是岩壁在用飞快的速度吞噬!
一股奇特的吸力把我慢慢拉向岩壁,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吞了进去,脸已经紧紧贴着岩壁了。
我心里大骇,死命的向外挣脱。
岩壁里的吸力越来越强,加快了吞噬速度。
这种力量是完全无法抵抗的,我用尽了全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入岩壁。
肩膀消失了……
左脸消失了……
右脸消失了……
眼睛完全看不见了……
最后只剩下右手,还残留在岩壁外面。
奇怪的是我还能正常的呼吸,也没有什么紧缩感。
就像融进一大锅煮化了的脂肪堆里,身体除了感觉到黏腻油滑,还感到手脚的每一次挣扎,都特别沉重,似乎带起一大堆黏糊糊的东西。
直到右手也被吞了进来。
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右手也有了同样恶心的油腻感觉。
这时,一股白光从手里传出,虽然眼前一片混沌,我仍然清晰的看到了那股白光。
随即手心感到灼热的烫烧感,剧烈的疼痛让我想张开手,但是却被岩壁里浓腻的脂肪油膏紧紧压住,根本无法张开!
这种烫烧感飞快的传遍全身,我的身体越来越热,像坠入了沸水里。
岩壁突然压力增强,紧紧地把我禁锢着,全身骨骼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发出“咯咯”的声响,肺部也被挤压的只能往外呼气。
当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把我推出了岩壁!终于重新呼吸到了隧道里倍感舒适的空气。
手掌里的灼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彻心脾的清凉。
张开手掌,那枚白莲戒指隐隐放着白毫。
“轰隆!”
当我还没有进行思考时,隧道剧烈的抖动了!原本光滑的岩壁快速蠕动,凸现出一道道巨大的褶皱,无数条红色液体就像有生命的生物从岩壁中钻出,整条隧道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并用肉眼可以查觉的速度进行收缩!
我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念头:我在一条肠子里面!
隧道眼看越来越窄,那巨大的血珠已经要落在我的头上,褶皱一张一合,眼看就要接触到身体,我来不及细想,拼命地向隧道深处跑去!
也许隧道的尽头,会有一条出路!
速道收缩的更快了,我是直着身子狂奔,再后来成了猫着腰跑动。
最后,我只能匍匐在地上,奋力向前爬着……
不知道多久,我被血泡完全侵透,每爬一下,凸起的褶皱就会刮过身体。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窄。
终于,我看到一抹红光,出现在前方!
幽冥血玉(二十五)
红光出现的地方,正是一个洞口!
我拼命向前爬着,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隧道也越缩越小。
每爬一米,我都能感觉到这个诡异的隧道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三米!两米!一米!
当双手牢牢板住洞口边缘时,我已经被这条隧道紧紧地包裹住了!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双手用尽全力把身体向外拖着!
身体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我已经无法呼吸,每向前挪动一厘米,全身就会有因为摩擦而产生的剧烈疼痛感。
十厘米!九厘米!八厘米!我距离洞口越来越近,一点一点向隧道外面挤!就像快要用尽的牙膏,被狠命挤压着。
所不同的是,牙膏是被动的向外挤,而我却是为了主动为了活下去!
洞外的红光突然消失了!
在黑暗中,我终于痛苦的探出了头,探出了身子,随着隧道发出紧闭的声音,整个人终于从里面挤了出来!
我劫后余生的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肺里因为瞬间吸入大量冰冷的空气而刺痛起来。
眼前一片黑暗,完全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里。
只感觉空气很清新,皮肤上的露水告诉我,这里很潮湿。
伸出手,除了坚实的地面,手指触及之处,完全是虚无的空洞。
空气越来越潮湿,就像水波轻轻拍打着身体,甚至感觉有带着浓烈腥味的水滴落在头发上、肩膀上、身上。
隐约中,我听到了奇怪的呻吟。
低低的,悲伤的,时隐时现的……
这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苦,就像一个活人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滴着鲜血的每一道伤口都抹上了芳香的蜂蜜。
眼睁睁看到无数蚂蚁由少到多,慢慢汇集,最终成了黑压压的一片,爬到伤口上,蚕食着沾满蜂蜜的血肉。
那种噬心的麻痒疼痛感,让人声嘶力竭后,看着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钻入皮肤,咬掉血肉却无能为力的低吟。
我心头猛地一跳:声音听上去特别耳熟!就像是我一个最熟悉的人发出的!就像是——
月饼的声音!
“月饼!月饼!月无华!月无华!”
我多么希望月饼能够回答一声,但是除了回声,再别无声响。
回声慢慢消失的时候,那呻吟声也奇怪的消失了。
这一刻,我宁可希望我是一个盲人,是一个聋子。
当你能看见而看不见,却能听见谲诡的声音不停地钻入耳膜时,或许也会这样想。
我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快要发疯,跌跌撞撞挥着手四处走着,渴望能摸到除了身后岩壁之外的东西。
就这样摸索了半天,我感觉神经快要崩断时,手指尖触到一样东西!继而整个手掌也碰触到了。
温暖、富有弹性、黏腻,像一具刚剥了皮的尸体。
我缩回手,紧张的忍不住喊了起来。
这个不知道多大的空间里,立刻响起了我的声音。
声音撞到岩壁,来回反弹,终于在这个空间里形成了无数道冤魂凄嚎的回声。
突然,眼前一亮!继而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
这光亮,不是平日所见的日光色,而是在这山洞里最熟悉不过的红色——浓的像血一样幽红色。
奇怪的是,我的眼睛并没有因为长期在黑暗中突然接触光线而产生刺痛或者暴盲,反而有种清凉的甜意浸入眼球,柔和而舒适。
发光的物体,就在我身前不到一米处。
是一块沾满了鲜血的透明石头!
这块石头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安安静静的盘踞在这个空间的中央。
借着光芒,我仔细观察着这个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顶端,垂下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向下滴着红色液体。
液体像鲜血般浓厚粘稠,我这才发现全身都是斑斑血点!
岩壁的四壁,向下缓慢流淌着血红色的液体。
这是一片血的世界!这块血石,用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化,轻微颤动着。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心脏中。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完全喘不过气,那个消失的声音却又响起。
仔细听着,发现声音源自那块血石。
血石里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高挑的个子,清秀的脸庞,瘦肖的脸颊,下巴略尖,凌乱的头发遮挡着两道浓密的眉毛,微闭着眼睛,四肢无意识的垂落着。
是月饼!他在这块石头里!
他是怎么到这石头里的?
我顿时顾不得许多,双手摸上那块石头,竟然可笑的想把它分开!
这时,月饼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眼球里面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而在他身后,又慢慢走出出一个人,也是一双白茫茫的眼球,双手向前伸着,似乎要从这石头里面挤出来。
他的手指距离我的鼻尖只有一两寸的距离。
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那个人!是我!
幽冥血玉(二十六)
奇怪的是,这时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心里反而又升起了在隧道中那种恍惚的舒适感。
仿佛听到血玉里面的月饼和“我”柔声说:“进来吧,进来吧……”
肖雪、张扬、师父、甚至刘建国,从血玉深处全都慢慢走来,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用同样的语调对我说:“进来吧,进来就能获得永生。”
这些人都复活了!为什么也在里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