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贪恋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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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个能主持会议的人,沈靳知就成了里头唯一一个能压住会议气场的人,越发走不开。
沈靳知没想到,董事会的争论能整整持续三个小时。
而争论的结果是没有结论。
喻迟笙的电话就在这样的时刻打来,他怕这些争吵惊吓到喻迟笙,却又怕他不接就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他小心翼翼接通,问喻迟笙怎么了。
喻迟笙那边很安静,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生日快乐。”
沈靳知想,大概那本书已经送到了。
他一边猜测喻迟笙收到书时的表情,一边在乌烟瘴气的会议室里惯常的笑,然后说一声谢谢。
周彦恰好进来看他挂断电话,无奈地问他:“值得吗?”
贸然跑去荔城呆了一天,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
在自己即将被弄得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惦记着远在好几百里之外的另一个人。
周彦很难否认,即使是这样的时刻,沈靳知通身也无慌乱,他的优越叫人无端地去相信他,这是与生俱来的。
沈靳知依旧和那个雨夜里的十八岁少年一样,一点也不害怕一无所有。
他只怕和远在那好几百里之外的人真的有缘无分。
周彦没头没脑地问,混在嘈杂的争论声中并不明显。
办公桌面上也铺了本《基督山伯爵》,那是新的。沈靳知指节轻扣在书脊上思索。
也许喻迟笙永远不会翻开那本书,也永远看不到那句话。
可是这样,沈靳知还是在会议室里笑出声:“值得。”
那争论的最后是沈靳知来终结。
他听了整整四个半小时聒噪的鸟叫声,终于靠牺牲自己换来几秒的安静。
他站起来,像是卸了重担,一身轻松。
“从今日起,我将辞去百影执行ceo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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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迟笙听说沈靳知辞去百影工作后的几天内,她一直心不在焉,抱着那本《基督山伯爵》翻着看。
她太熟悉其中的内容,随意翻翻内容都了然于心。
她不知道如何去定义她和沈靳知的缘分,要说有缘无分未免太过宽泛,但听主持说的那一声染缘也觉得悲哀。
傅钦延也不跟她说起沈靳知之后去做了什么,只是说沈靳知的事太复杂他会试着帮忙,让她别去插手。
何林琪瞥了她一眼,也注意到她看着《基督山伯爵》走神。
何林琪本就坐在她身边,假意去倒水,倒水时不小心把水洒在喻迟笙身上。
喻迟笙膝间铺着书,倾泻的水就全部洒在了上边,弄湿了一大片。
喻迟笙猛地站起来,书滑落到地上,她又快速去捡,何林琪站在她身边,趾高气昂地道歉:“笙笙,对不起啊。”
喻迟笙看着被弄湿的书心里想,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冷冷抬眼,吓得何林琪笑意一顿,差些忘了呼吸。
喻迟笙眉眼明艳,不笑时那双浅琥珀色眸十分疏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并非一开始就是没有棱角的样子,温顺得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和何林琪积怨已久,即使表现出姐妹情深的样子也少有人相信。
时菁说在娱乐圈内少结仇,可就何林琪这找茬的样,喻迟笙觉得那倒不如直接结仇。
何林琪愣住了。
从前喻迟笙从没有因为一本书就生气的先例,这次却破了例。不过是弄湿了一本书,喻迟笙就这样生气,和她撕破脸。
喻迟笙抖了抖书上的水,随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抱着书走了。
她进了房间,就开始收拾床头柜上摆着的护肤品,打开行李箱装进去,其间动作很利落。
执行导演问起缘故。
喻迟笙没说出所以然来。
她对执行导演说:“抱歉导演,我想我很难再拍摄下去了,至于违约金的事你可以跟我经纪人谈。”
小越后知后觉跑进房间里,她眼泪汪汪地过去抱喻迟笙:“姐姐是不是要走了?”
喻迟笙笑了一声:“嗯。”
小越哭得更惨了:“可小叔叔说了,让我要保护好姐姐的。”
喻迟笙半蹲着,伸手把小越揽在怀里,她摸了摸她的头:“小越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她并非不知道一开始小越对她的特别关照和好奇,也许从小越问她早上想吃什么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越一股脑问了一堆问题,而她只是笑着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那时候她也没做好准备去面对明天。
她来时正遇上荔城的潮湿下雨天,夜里雨声嗒嗒地响,她思绪就愈发像藤蔓全都缠绕在一块,她实在睡不着,于是下楼去找水喝。
小越端着热牛奶过来,小孩子的注意力一向转移得快,根本不会发现她轻微的感冒。那只有指使她来的人知道她睡不好,她沉默了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端着牛奶回房间,窗正巧被风吹得频频作响,她过去关窗,果然看见门廊昏黄灯光下的影子。
小越的哭依旧止不住,抽泣着说:“那姐姐为什么要走?”
喻迟笙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跟小越讲道理。
来这综艺后,她一直避免和何林琪发生冲突。即便她说着要抢何林琪的资源,要让何林琪不甘心,但其实她不愿意把她的时间浪费在计较这事上,她跟余晓说过,比起去恨恨自己的人,去爱爱自己的人好像是个更好的选择。
就像话剧里说的,报仇不能还给她快乐,爱却可以。
她一直想着去劝沈靳知快乐,却从没想过自己也沉溺在仇恨里。
她只是摸摸小越的头,把弄湿的《基督山伯爵》也整理好收进行李箱。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弄湿的书页,窗正开着,风吹得后边的书页沙沙响。
小越赖着她,硬要她给出个原因。
喻迟笙说不出,只是更认真地去擦那本书,小越却突然止住哭腔要她去看书。
书里有句话被人用笔划了出来。
因为是英文原版,小越并不识得这句话的意思。
而喻迟笙却突然明白其中道理,沈靳知在给她选择爱他的权利之前,他已全然在爱她。
看话剧那天的雨雪天气罕见,她记住的却不是那天的雨雪,而是沈靳知说的爱她。
喻迟笙想了想她要走的原因,终于无奈地笑着说:“也许是我发现,我应该去他身边。”
在他拼命想来我身边,而无法来到我身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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