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软肋-《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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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寒声透过车窗,视线穿过雪色,目睹她连奔带跑地穿过马路,跑上了楼。她的背影跟着她那句,有点儿欲盖弥彰意味的“不是”,同时消失了。
他一瞬怅惘。
真不是吗?
陈旖旎打开门,直直循着星熠呻.吟的声音过去。
小家伙应该是拉过肚子了,这会儿的哭吟明显没有那会儿在电话里激烈,像只小小的虾米似的,蜷缩在床。
陈旖旎衣服鞋子都没顾上脱,赶忙进去:“宝贝,妈妈回来了,你怎么样了?”
听到她声音,就仿佛受到了安抚,星熠仰起张泛了白的小脸,泪眼朦胧着,嗓音发颤,“……妈妈。”
陈旖旎听他哭,心都好像碎了。她过去抱住小孩儿单薄的身躯,轻轻拍打着,不住地吻他额头:“乖,妈妈回来了,不哭不哭啊。”
星熠总生病,虽然这几年个头在长,身形却明显比别的孩子孱弱一些,伏在她肩上,小小的一团。
“妈妈,我好想你……”
陈旖旎轻抚着他脊背,“星熠乖,妈妈也想你。妈妈这不是赶回来了吗?”
小家伙在她肩窝里不住地抽泣,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脖颈,烫得她心口都发皱,“妈、妈妈……会不会嫌弃我?”
“妈妈怎么会嫌弃你?”
“我、我总生病,总给妈妈添麻烦……”星熠抽抽搭搭地哭,“妈、妈妈会不会后悔……生下我?”
后悔吗?
这些年,陈旖旎扪心自问了无数遍。
后悔过。
但如果当时将他杀死在肚子里,她可能会更后悔。或许这辈子都会夜夜噩梦,辗转难眠。
“星熠。”
“……嗯?妈妈。”
“妈妈从来没后悔生下你。”
“真、真的吗……”
“真的呀,”陈旖旎轻柔地吻小孩儿的额头,喃喃着;“妈妈最爱你了——你是妈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别、别的亲人了吗?”
“没有了。”
“呜呜呜……我也爱妈妈。”小孩儿抱着她直嘤咛,陈旖旎安抚了他一会儿,小家伙就像快睡着了似的,也不哭了。
她将他抱起来,轻轻拍打着,哄着他睡熟。
透过窗,见贺寒声的车已经离开了。
又去看床头柜,星熠已经将感冒药吃掉了,还回复了她留下的字条——
“妈妈,我把药吃了。我很听话的。”
星熠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国外,学的第一语言也是法语,汉字写的不够好,歪歪扭扭的,那个“药”字还写错了。
陈旖旎欣慰地笑,小家伙靠在她肩上,都有了细小的鼾声。
她这才将他放回了床,吻了吻他额头,关灯掩上了门。
她靠在门口,眼底却是一阵发酸。
峰会结束的第二周,陈旖旎又不可避免地忙了起来,周末她都在公司打转,不得已又给星熠送到了托管班。
今天是万圣节,倒是难得放了会儿晴。
好不容易不下雪了,道路两边人行道上的雪还没被清理掉,下午却又新覆一层。
沈京墨的车行了半条路,路上行人寥寥。他坐在车上,微微靠着窗,手滑了会儿平板电脑,看着几个垃圾邮件出神。
过了会儿才发现自己走了神,捏了捏眉心,又抬头,去看外面的雪。
雪势不大,如细沙飘落,很轻盈。
昨天从游泳馆出来他就有点儿感冒,人也昏沉,一手支太阳穴,靠在一边,很疲惫。
jessie透过后视镜看他,提议道:“……沈总,不如去趟医院吧?买点药扛扛也行的。你忙了一上午了也没管自己,这么拖着可不好,一会儿还有个会,最近还有流感,越拖越严重的。”
“嗯。”
沈京墨闷声一应,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抬起腕,看了看时间。
还早。
“跟cindy打好招呼了?”
“嗯,”jessie汇报着行程,“cindy女士说她先过去等您,哦对了沈总,zone的余总和venus的贺总今天都联系过你……”
沈京墨闭眼沉吟。
jessie从后视镜瞧了他一眼,小心地道:“我都回绝了,说你很忙。”
“嗯。”沈京墨应了声,又吩咐司机,“去附近的医院吧,我去买点儿药。”
路上电话响了,正好是舒杨打来。
早晨他正好接到了舒绮菡打来的电话,这几天电话不断,他也忙,有意无意地没接上。
不过也能猜到都会说些什么。
今早的电话也是,照例先问一通他在巴黎工作怎么样,然后话题一转,就问他什麽时候结婚。
舒杨在这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回国一事提上日程,沈京墨也快回去了。
舒杨在电话里问了两句工作,“你什么时候回国?”
“就这几天。”
“那行,你安排好自己的事,抓紧回去,你妈要安排你相亲呢,”舒杨语气一转,也开始了,“知道你不爱听,但现在你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了,忙工作也不是错——但工作能跟你结婚吗?你再这么拖下去啊,可真不行。”
舒杨看得出,沈京墨这么多年不结婚——换言之,可以说是在用这种有点极端的方式跟家里抗衡。
舒杨那次见到陈旖旎颇感惊讶,听说她还有个儿子,四五岁大了,姓贺,与venus的贺寒声一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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